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利路亚40-44》
*年代久远，前文请看合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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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莫扎特的生日就在开学后不久，虽然说是秋天但也冷起来了，莫扎特今天被阿玛迪踹起来收拾行李，例行推开窗看看是加入合唱还是给他们泼冷水时，先被灌了一嘴寒风：好嘛，男生宿舍楼今天早上的歌曲是苏联老情歌，可闭嘴吧没人管你们喜欢喀秋莎还是波波沙。
刷牙时正巧南奈尔夺命连环call过来，莫扎特咬着牙刷咕噜咕噜，听姐姐给他通知情况：“科洛雷多教授早上已经来家里拜——”
“停！停一停！他跟爸爸说什么了吗？！”莫扎特惊得差点连牙杯带泡沫扔阿玛迪身上去，一秒后又冷静下来，把牙刷塞回嘴里继续含糊不清，“哈，没事的，他可是有把柄在我这的。再说了，他能跟爸爸说什么坏话，反正爸爸早拿那些骂过我了。”
“相反，教授先生对你的评价非常高，我看得出来爸爸也很高兴：我猜是因为他们都想不到我会跟你打小报告。”南奈尔愉快地笑出声，“不过在教育你这件事上他们两个还是很有共同话题的。”
莫扎特满不在乎地开始漱口：“他们就这个德行。”
南奈尔在电话那头贼兮兮：“再告诉你个事，还记得你小时候吗，爸爸请了些客人来，而我们正在你房间里练小提琴，那之中有位客人过来指导你拉琴，他要你一定按照谱子演奏，但是你偏要自由发挥，所以跟他吵起来……”
“等一下，等一下？！你的意思是，那个人就是？！科洛雷多？？”
南奈尔笑：“是不是很巧呀。”
莫扎特翻了个白眼，但不太想接话，放在以前估计就正好顺着话题跟姐姐抱怨科洛雷多了，不过最近他对科洛雷多有些改观（虽然不太想承认，可确实），算了，暂时放过科洛雷多的鼻子吧，就不说他坏话了。
于是他冲姐姐撒起娇来：“不谈他了！我晚上就到，夜宵想吃苹果派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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科洛雷多后来故作镇定地问：“如果我跟莫扎特结婚，对学校影响会不会不太好？”但这是另一回事。总之今天他和老利奥波德的聊天还算得上是愉快，这件事说明一旦去掉了甲乙方的关系，就算是冰箱和烤炉都可以相谈甚欢：更何况他俩已经解除雇佣关系十来年了，现在他跟莫扎特家的主要矛盾还是在某个小兔崽子身上。
南奈尔刚才说沃尔夫冈估计还在赖床，晚点才会到时，科洛雷多挑了挑眉毛，没有流露出一点失望的意思。结果出了莫扎特家门，科洛雷多才意识到，自己该直接绕去学生宿舍那儿，直接把莫扎特提回萨尔茨堡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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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些时候莫扎特缩着脖子叫到了车，阿玛迪坐在他膝盖上玩手指，一副没有纸笔不知所措的样子。
“阿玛迪，你看，那是不是科洛雷多家？”
阿玛迪抬头看了看前窗，路口不远处有一座大的庄园，不过这附近都是些有年头的建筑群，并不算特别显眼。莫扎特只来过两次，他不上心也不认路，更没见过这附近的夜景，只是觉得眼熟，所以就问问阿玛迪。
大概是的。阿玛迪点点头。
这些花里胡哨的城堡啦独栋别墅啦一看就是有钱人多处房产的之一，因此亮起灯的并不多。莫扎特看看那大到适合闹鬼的科洛雷多的家，果不其然也就只有二楼某个窗口开着灯，大概的确是书房。莫扎特对此有印象，因为钢琴在书房里，书房在二楼尽头，很好记——也因为他乱闯主人家的屋子，被科洛雷多好好说了一顿——但是琴还是让他弹了。
会不会太冷清了一点呢？莫扎特想，如果自己不住宿舍而一个人住这种大房子，怕是要像兔子一样寂寞死了，他这时怀念起才分别几小时的对门萨列里的摇滚，走廊上舞蹈系的家庭影院，楼下席卡内德的男中音惨叫，同时萌生出一种想把科洛雷多拉进这乱糟糟学校生活的恶趣味来。
不过，也不算恶趣味吧？冷清的云端和热闹的人世间，没人不喜欢后者吧？
距离到家还要一会儿，距离爸爸生日聚会的表演还有二十四个小时，时间还有很多，他抱着阿玛迪睡过去。
阿玛迪没睡，他永远不要睡觉。他摸出莫扎特的手机，点开作曲软件编起东西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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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四小时之后的莫扎特则完全没了悠闲的心情，不管怎么说，被人批评永远是天才没法坦然直视的事情。可是今天是爸爸的生日，这场聚会也不只是家庭的庆祝，来了那么多音乐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，莫扎特觉得头晕可是他又喜欢在人们面前展现自己的才华。
他只想得到一句“好听”，最想听到爸爸这样跟他说。
可是没有。
该说是一如既往，还是不出所料？
莫扎特委屈又焦急，明明你今天兴致很高，明明你没有对我的曲子大加批驳，明明客人们都很喜欢……
利奥波德说了什么他其实已经没有听进去了，他不再管什么脸面，爸爸说完话的时候南奈尔没能抓紧他的胳膊，让莫扎特低着头跑了出去，地板被他重重踩得咯吱响。
莫扎特没戴围巾，他不唱歌，也不十分在乎和作曲无关的器官。他从院子后门走出去了，手插在外衣口袋里，是个不能更标准的叛逆年轻人。
但这事他总觉得自己没错，他什么都没错，他不想呆在什么乐团里混吃等死，跟一帮移动演奏机和乐器打交道一辈子，什么那样更稳定，利奥波德只是被年轻时他自己的居无定所吓怕了而已。科洛雷多再怎么样，也不对他的生活理念指手画脚呢。他真的宁可别人骂他的作品——不，实际上他自然会回敬过去——而且，这回的曲子他已经妥协了，虽然算不上完全是照着利奥波德的口味来的，但他已经很努力克制自己了。阿玛迪手头还有一份“原版”呢。
莫扎特还是生气。不是小打小闹的那种郁闷，而是真的垂头丧气地走着，不像是离家出走，倒像是被父亲轰出家门的。
科洛雷多那件事之后他的心情其实一直都很好，再小一些的时候，他很看不惯萨列里，时常处于一种自傲和不爽并存的状态。他得装着不在意那些人，而他也做到了，那些曲子永远是洋溢着快乐的、温柔的。科洛雷多让他知道，许多不如意其实是来源于他的好，很少会有人真的不喜欢他——所以他这回也愿意了，何况他确实是爱着家里人的。
头一回他怀疑起来，爸爸是不是真的爱着他呢，比起温柔乖巧的南奈尔，是否沃尔夫冈是个不能让他开心的、不值得在莫扎特家生活的人呢？
他停下来甩甩头，寒冷从他的脖颈灌进衣服里。这当然不可能，但是来自爸爸的打击比什么都厉害，今年尤其。这种付出与收获不对等的感觉是不可能出现在他的创作中的，但是生活和音乐不一样。
忽然有一条温暖厚实的羊毛围巾搭在莫扎特的肩膀上，那柔软织物上渗透的淡淡古龙水香气是科洛雷多常用的那一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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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……科洛雷多。”莫扎特吁了一口气，说不上是沮丧还是嫌烦，好像就是这么叫他一下。
科洛雷多对这直呼其名早就习以为常。他把自己的围巾给了莫扎特之后没有了下一步举动，其实他确实有些犹豫，不知道该不该直接帮莫扎特裹上。
想想他还是用平时同样的语气慢慢说道：“莫扎特，你难道等着我帮你系围巾吗？”
莫扎特没精打采地把手从口袋里挪出来，正打算围的时候，他如梦初醒的样子看了眼科洛雷多，问：“那您怎么办？”
“你穿得比我薄多了，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。”科洛雷多哼笑了一下。
莫扎特也不多客气，胡乱绕了几圈，还是继续往前走。
科洛雷多又说：“你认识路吧？”
莫扎特吸了吸鼻子，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把眼泪憋回去的缘故：“反正比您认识。”
科洛雷多嗯了一声，也就默不作声地跟着他。
就当是饭后散步。科洛雷多想，热闹的凡人间并不是个好去处，和天才一起走在清冷的云端才是好事。如果抛开以往种种学术方面的矛盾不谈，莫扎特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。
